你这是在谋杀!”
“闭嘴,帕特里克。”受重伤的贵族虚弱说道,“医生是对的,闭上嘴,把我留在这儿,然后回去战斗,谨记骑士的美德。”
“可是阁下!我不能够……”
“这是命令!”
远处忽然又传来爆炸巨响,勾起某种恐慌的情绪,怒吼和厮杀、疯狂的叫喊和马儿的鼻息似乎就在耳边,伤员们不约而同用相异的嗓音哀号起来。
而就在这些悲鸣声中,没能等到治疗的塞里安子爵死去,安古兰注意到那个骑士抱着贵族含恨离开。
……
面对开膛剖腹的伤患,医生手脚不停忙碌,嘴巴也持续碎碎念叨。
“安古兰,你说这看上去像不像火锅,威克上次弄给我们吃的那种,瞧瞧!五颜六色还有这么多碎片点缀!亲爱的芭提娜,发发慈悲施展你神奇的魔法,让他再镇定一会!他继续这样挣扎,我什么都做不了!斯皮耶,握紧那把该死的止血钳!噢亲爱的安,帮帮忙你是睡着了吗?拉紧!用力!”
呼吸沉重,安古兰费力地咽着口水,感觉自己快要晕倒。
她受不了了。再也受不了这种味道──混合了血液、呕吐物、粪便、尿液、肠内未消化物、汗水、恐惧与死亡的可怕味道。
哭嚎和哀恸声此起彼伏无休无止,一双双血淋淋、黏糊糊的手朝她伸来,好像少女是他们的救星,能够拯救他们、把他们带出这个地狱……。
“绷带!棉签!止血钳!不是这边!斯皮耶!做事的时候小心!我发誓你敢再犯一次错,我就拿止血钳敲你的头!听到没有?我会敲你的头!”
夏妮的斥责不是针对自己,但是安古兰很清楚自己的表现相较男助手只有更糟。
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,她想着,在这里我能做的不会比随便一个普通人好,肯定有更适合我的工作。
对她来说,不断累积的疲惫与压力比砍人痛苦太多,更可怕的是伤员还在源源不断送来……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伤员。
“哇呜!这是个幸运女孩,她的状况好转了!再拿个止血钳来,安古兰。在这儿,钳住血管!做得好,斯皮耶,保持下去!芭提娜,擦擦你的眼睛和脸。还有我的……”
终于在这个短暂空档,安古兰抓来一个护士取代自己,接着坐到门外的台阶擦拭钢剑,上任“守门人”这个有前途的工作。
……
她认出他了,不久前送某位贵族来的骑士,子爵的名字好像是塞西安还是塞里安?总之来不及治疗他就已重伤身亡。
现在面前这位肤色苍白的中年骑士,瘦削脸庞法令纹尖刻,细细的眉毛拧起,眼神阴鸷酷烈。
其实少女可以不拦住这些骑士的,尽管鹰眼中他们光谱偏向红色,但是颜色很浅很淡,说明敌意主要不是针对自己或夏妮。
那么是对临时医院里的其他人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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