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课是自习,老师不在。
大概是因为要放假了,班里纪律不太好,不时有学生在交头接耳,孙主任的那三圈罚了个寂寞。
温梨手里捏着支钢笔,笔尖长久地停在数学试卷某处,因为迟迟没有动作,落笔处逐渐晕染开一团墨迹。
温梨盯着那团漆黑看了会儿,忽然叹了口气,恹恹地丢开笔往桌子上一趴。
精神没法集中,根本写不下去。
旁边陈延衣看她一眼。
小姑娘没精打采地趴着,头深深埋在臂弯里,乌黑细软的发顺着颈侧的弧度垂下,校服领口露出一截纤细净白的后颈,薄薄的皮肤贴着岩棱的颈骨,更显纤瘦。
温梨趴了没两分钟,胳膊忽然被人用笔帽轻戳一下。
她闭着眼睛没动,不想理会。
都说她脾气好,但心情不好的时候,她也不喜欢搭理人。
结果隔了两秒钟,胳膊又被人戳了一下。
这次换成了手指。
温梨:“……”
怎么还没完了呢?
温梨有点不高兴,但也不会迁怒到别人身上,她现在的这种烦躁心情跟陈延衣无关。
温梨又叹一口气,只好忍气吞声地压下情绪,慢慢腾腾地转头看向陈延衣。
转头的那一瞬,一个小玩意儿忽然怼到她的鼻尖。
距离太近,视线被这个东西全然遮住,看不清全貌,温梨稍稍往后撤了撤头,这才辨认出眼前这个小玩意儿是什么。
那是一个纸折的小风车,
做工并不精细,图钉松松垮垮地固钉在吸管上,扇页边缘裁剪得也不算整齐,看起来有粗制滥造的嫌疑,风车扇页上“数学基础天天练(21)”这一行黑体印刷字格外清晰。
温梨眼皮子一跳,那是今天晚自习要交的作业啊……
就这么被裁成风车了……
见温梨没接,只是愣愣地盯着风车看,陈延衣捏着风车的棍,又将它往前递过去了些,语气漫不经心的:“给。”
温梨回了回神,接过风车的同时又有些疑惑:“怎么突然给我这个?”
“看你心情不太好,哄哄你。”陈延衣侧着身子看她,一手搭在椅背上,另只手在风车扇页上轻拨一下,风车歪歪扭扭地转了半圈。
“别嫌弃。”他有点无奈地说,“我尽力了,我真不太擅长手工。”
温梨捏着风车的指尖微微收紧。
哄。
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。
从小到大,温梨得到的评价都是乖巧听话,小时候孟茵常年不露面,温政平工作又忙,爷爷奶奶身体不好,常年辗转于医院。
她没有任性的权利。
因为没有人会来哄她。
你要听话。
你要懂事。
无数的人对她这样说。
再到后来,二一六工厂案,温政平被捕入狱,至此她连小孩子撒娇的权利都被剥夺。
面对江清阳,她更是百般忍让。
江立诚救她一命,这是事实。
这是她无法否认,也无法还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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