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也川被捆在刑凳上,面色惨白如纸。
司礼监中有一个年轻的秉笔,是今年才提拔上来的,名叫李燃,他被贺虞留下善后。
李燃走到宋也川的身后将绳子解开,宋也川骤然脱力,摔倒在地。李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缓缓说:“我是真的恨你们这群自诩清高的文人。你们把我们说得一无是处,仿佛除了下地狱,我们不再有任何好下场。但我真的想问问你们,让你们挨上这一刀,换我们如今的风光,你们愿不愿意?你们自诩清流,我们便是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,各自为了各自的功名,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?”
宋也川趴在满是血污的地上,他右手本就难以用力,如今左手也无法承受住身体的重量,李燃冷眼看着他艰难的想要坐起来,终于忍不住走上前,把他拉起来让他能够端坐在茅草上。
大狱里放着一口水缸,李燃舀了一瓢水递到宋也川的手边。
“多谢。”宋也川缓缓说。
“不用谢我。”李燃年轻的脸上平静冷漠,“其实,是我该谢你。自我净身之后,贺掌印曾许我看书写字,我读过的书中有很多你写的批注,若没有你,我也不会能有今天。你写的策论,也曾给我带来启发,若在民间,我或许该叫你一声老师。”
李燃锁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,诏狱的这一间牢房中只剩下了宋也川一人。
潮湿而腥臭的诏狱中没有窗户,甚至不能判断出天色,宋也川沉默的倚着墙,缓缓垂下眼睛。
明帝是依靠阉党登上的皇位,正因如此,他才会对司礼监与东厂如此倚重。但明帝又是一位看重制衡分权的皇帝,所以他一直默许着清流与阉党争权夺利。万州书院何尝不是明帝冷眼旁观许久,纵容其逐渐树大根深呢?
帝王之术从不是寻常人可以看清楚想明白的。
宋也川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,直到牢房外有脚步声响起,他才抬起头。
“宋也川。”隔着一扇牢门,温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依稀的灯火下,温珩的神情竟如此肖像明帝。
“五殿下。”宋也川的嗓子有些哑。
“我一直都很想见见你,却没想过自己会是在如此境遇里见到你。”温珩淡淡说,“我今日来想告诉你一件事,父皇可以宽赦你,甚至可以洗脱你的罪籍,恢复你白衣之身。”
宋也川的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:“条件是什么?”
温珩抿平了嘴角:“作为交换,皇姊要在朝中由父皇挑选驸马,而你与她,不再往来。”
不再往来。
宋也川口中喃喃这四个字,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痛色:“公主殿下是如何说的?”
“你希望她如何说?”温珩把问题抛了回去。
“其实也川,从不是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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