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走到乾西四所,温昭明才对他说:“阿姊也不能继续陪你了。”
“父皇说,不会让你寄养于皇后膝下,也不会让我进宫陪伴你。”温昭明含笑说,“所以阿珩,往后的路,还是要你自己走,但是我有空的时候会来看你。”
她以为温珩会哭,但他没有。
他只是缓缓地红了眼圈,抿平了唇角。
“我知道了阿姊。”
温珩恭恭敬敬地对着温昭明拱手行礼:“阿姊说的话,我都会记得的。”
扶着冬禧的手,温昭明狠下心没有回头看,一直走到长街尽头,她微微侧身,余光里依然能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儿垂着头站在那,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。
她纵然不舍又如何,除了些许的怜惜之外,她不能对任何一个兄弟又太明显的不同。父皇不会允许,朝臣们同样会紧紧盯着她的每一分举动。在这充满束缚与教条的宫掖里,半分出离于理法之外的行为,都会让某些人警惕。
坐在马车上,温昭明漫不经心地问:“宋也川这几日在做什么?”
秋绥道:“宋先生除了去了一次琉璃厂为五殿下买九连环之外,一直待在府中。”
宋也川写的信,温昭明大都提前读过才会再转交给温珩。透过他寥寥数语的信笺,温昭明意识到,过去的宋也川不是如现在一般古井无波。他写过激扬的文字,书过瑰丽的骈文,登临三山五岳,渴望结交天下豪贤。
她不希望他一直消沉下去。
走到西溪馆时,宋也川正在写字,听到脚步声时,他从半人高的书卷之间抬起头来。清隽的眉眼宛若一幅山明水秀的水墨丹青。他浅浅一笑,那双浩渺的眸藏着千里烟波,他撂下笔对着温昭明一揖:“殿下,你回来了。”
仿若她去了很远的地方,此时才回来。
而他留在原地,等了她很久。
这句简单的话,却触动到了温昭明的心。
“嗯。”温昭明的脸上依然很平静,她缓步走到宋也川身边,“你写的信阿珩都看过了,你送的鲁班木和九连环他很喜欢,他让我替他谢谢你。”
“不过是些寻常物件。”宋也川安静回答,“贵重的太点眼,容易给殿下招惹事端,所以我只能选这些玩意儿逗他开心。”
他素白的衣袖藏住了手腕处的伤,额上那枚字迹尚清的黥痕便分外惹眼。像是白璧微瑕,又像是一滴墨色的眼泪,着在他清朗的脸上。
他起身让座,温昭明便坐在了他的椅子上。
“今日,我想送你一份礼物。”温昭明对冬禧招了招手,冬禧便递过手中的托盘。
托盘上放着的是一枚螭蟠纹铜镜,她将镜子拿在手中,缓缓抬起,直到宋也川能够看清自己的脸。
“宋也川,你看到了什么?”
西溪馆中没有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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